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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4月10日 星期五

退休生活三條路

照片原出處:Indulgy.com/
      資源回收以後有三條路:塑膠袋洗乾淨再利用,它的使用價值沒變,叫做「re-cycle」;紙盒子切成碎紙、磨成紙漿,當做再生紙的原料,它的使用價值下降了,叫做「down-cycle」;懷掉的輪胎,使用價值接近零,把它變成種花的器皿,使用價值上升了,叫做「up-cycle」。
       最新的環保觀念不叫「re-cycle」,不是「down-cycle」,而是如何利用巧思、創意與巧手進行「up-cycle」。
       退休的生活也有三種:回到職場上,再創職場第二春,個人的利用價值變化不大,屬於「re-cycle」;無所是事、遊手好閒,甚至沒病沒痛地等死,屬於「down-cycle」;離開職場,沒有現實的憂慮與羈絆,從事更有價值、更有意義的活動,屬於「up-cycle」。
       修養病體或者照顧家人,這都是退休的好理由。但是更多人只是厭倦職場而想退休,或者「賺夠了」。每次有人身心健全地問我:「退休的生活好不好?」我總回答他:「要看你退休後有沒有更值得做的事。如果沒有更值得做的事,退休不見得會比較好。」
        在陳水扁的退休生活裡,我看到最讓我悲哀、痛心的「down-cycle」。
        你還記得陳水扁卸任後的第二天怎麼過的嗎?
照片原出處:自由時報
       他到慈濟功德會的內湖分會去當了半日的環保志工
        我還記得電視上面那個畫面:陳水扁把一個寶特瓶按照慈濟師姐的示範壓扁,然後像幼稚園生那樣地對著慈濟師姐笑嘻嘻地問:「這樣對嗎?」
        我看到這畫面的當下,內心憤怒到差點用手上那一杯茶喳向電視機!
        我太太看我氣成那個樣子,無法理解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。你猜,我為什麼那麼氣?
        國外的元首卸任後,通常慣例是成立一個基金會,去推動他任內無法推動而又亟待解決的社會問題!因為,總統在他任內必須要權衡各種不同團體的需要,必須在各種矛盾的因素下考量最佳的折衝,他不見得可以完全照自己的理念和理想去做。退休後,他的能力、社會人脈、金脈和聲望還在,可以募集可觀的資源,用它最喜歡的方式去解決他任內無法解決的重大問題。
        一個總統卸任後的工作,反映了他任內對社會總體問題的了解,反映了他內心的價值次序,反映了他真正的高度與格調。當一個元首卸任後的工作竟然是小學生就可以做的事時,你就知道他任內根本看不見比「回收寶特瓶」更要緊的社會問題,你就知道他任內根本沒在關心台灣。這也就罷了,你還知道,他一卸任,就從「總統」這樣的腳色 down-cycledown-grade)到幾乎腦袋空白的水準。
  陳水扁為什麼會演出這麼荒唐、愚蠢的一幕卸任戲碼?除了他在任內根本不關心台灣的重大社會問題之外,也暴露了一個更根本的問題:他的幕僚竟然沒有人警覺到這件事讓他的形象貶值到近乎無腦,而媒體上也沒人有此警覺,報紙與電視還當做一件正面的事情在報導,這就顯示台灣社會一個更普遍而深層的病態:我們對一個人的一生只有「力爭上游」的期待,不管他做的事有沒有意義,甚至不管他做的事對社會有多大的傷害,只要功成名就就好;因此,對於一個卸任元首,我們已經不知道該對他有何期待,而不會去問他卸任後的人生是否有意義──他的人生可以從此以後「歸零」,像一個沒有心,沒有腦,甚至沒血、沒淚、沒靈魂的行屍走肉那樣地度過「備受禮遇」而毫無意義的「殘生」。
       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社會?為什麼我們除了「位極人臣」之外再也想不出人活著有何值得做的事?為什麼我們除了卑鄙的野心和卑劣的慾望之外,再也想不出更有意義,更值得做的事?
        而且,陳水扁是台大畢業的,他的幕僚也是台大畢業的,許多社會評論家也是台大畢業的。台大到底在教學生什麼?台大的教育是不是從根本上缺了一塊很重要的東西?
        如果台成清交的教育有根本的重病,台灣社會能沒有病嗎?